岁月催人,转眼之间,冬至又到了。关于冬至,在北京有两种说法:一是“冬至不算节”,一是“冬至大如年”。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,其故安在呢?因为北京是六百多年的古都,作官的人中,各地都有,这样,北京城里的风俗习惯就比较复杂了。
明代赵可与《孤树衰谈》记云:“京师最重冬节,不同贵贱,贺者奔走往来。家置一簿,提名满幅。自正统已巳之变,此礼顿废。”所谓“正统已巳之变”,是明英宗朱祁镇在土木堡被俘,历史上称的“土木之变”。就是说,民时风俗的变化,也常常受到时局影响。但是“冬至大如年”这句话还一直在民间流传着,小时候还常常听到老人这样说。
清末《燕京岁时记》记云:“冬至,郊天令节,百官呈递贺表,民间不为节。惟食馄饨而已,与夏至之食面相同,故京师谚日:‘冬至馄饨夏至面。’”这段记载中特别提出“民间不为节”一句,可见清末与明代风俗已有很大的变化,但是宫庭中还是十分重视的。除去百官互贺而外,在清朝官场中最重要的一件事,就是这一天一律要戴暖帽(有皮沿帽子);当然“翎子”,“顶子”照旧,但是要有皮沿,由皇帝直到官吏都是如此。再有从这一天开始,按“官品”够得上穿“貂褂”的人都要穿起来,谓之“翻褂子”。“貂褂”是毛朝外穿的,这是很特殊的,好像现代女士们的翻毛皮大衣一样。一件貂褂价钱很贵,又非穿不可,这在有钱的王公大臣自然不成问题,而有些冷官,如礼部、翰林院、御史台等等清水衙门的人怎么办,那就要到估衣铺买旧的,不管如何光板无毛,只要是件貂褂就可以了。因而有的貂褂实际还不如一件棉袄暖和了。
在京的京官,都按各人的家乡习惯来过冬至。林则徐在翰林院作编修时,家住虎坊桥,年年过冬至,都在日记上记着“夜搓丸”(按:即做汤丸),这是按昭福建的风俗做的。李越缦同治年住在宣外大街,冬至那天日记记云:“天未明即醒,早起盥嗽毕,焚香张烛,拜祖宗遥敬。”冬至祭祖,这又是包括绍兴在内的江南人的规矩。至于北京人自已呢?谚云:“冬至馄饨夏至面”,吃顿馄饨就行了,同过年吃饺子差不多,不过换换花样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