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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1年06月07日星期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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闲话旧京鸟市

爱鸟、养鸟、赏鸟，这是许多老北京人的共同嗜好。王府的贝勒，文坛的宿儒，梨园的名优，杏林的国手，乃至杠夫、轿夫等，无不以此为乐。于是，为诸多鸟迷效力的鸟市，也就格外的兴旺、热闹。旧京鸟市，以隆福寺和天桥两处规模最大；而白塔寺、土地庙、什刹海、花市等处，则逢集临时设摊儿。这些鸟市，一年四季从不间断。只要是不下雨，便人欢鸟叫，喧闹异常。鸟市中之业鸟者，人称之曰“贩子”，虽说胸无点墨，但对各种珍禽异鸟的品名、产地、习性乃至雌雄之鉴别，了如指掌，谈论起来如数家珍。因此，凡不深谙鸟道者，每每对鸟贩子奉若神明，崇拜得五体投地；即使上其当，受其骗，也绝不与之计较，不过自我安慰一句“不冤不乐”。旧京鸟市，可谓集鸟类之大成。以品类论，红子、黄雀、百灵、画眉、鹞鹰、孔雀无所不有；以颜色论，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，杂然纷呈；以产地论，东、西、南、北、中，沼泽、山林、草原各异；以需求论，则善鸣者，善斗者、色美者、技艺者、狩猎者各有千秋，任凭选择。市中之鸟迷，向来穷富悬殊。穷人以玩黄鸟、燕雀、粉眼者居多，笼子、食罐亦因陋就简，其全部家当不值大洋一元，因被世人讥为“穷欢乐”。腰缠万贯的富翁则在其所雇鸟把式的簇拥下，不惜以千金选购一只“净口十三套”的百灵或有“天鹅”称号的头等善斗的鹌鹑。因其一掷千金从不还价，故格外受到鸟贩的恭敬；贩子们每见此财神大驾光临，遂笑逐颜开，点头哈腰呼之为“爷”。凡被尊称为“爷”的鸟迷们，皆有好财买脸，抢阳斗胜的怪僻。只要耳闻目睹他人之鸟异乎寻常，必托鸟贩以重金将其“架过来”。三十年代初，“金霸王”（京剧名净金少山）饲养的一只净口十三套百灵，善解人意，每日随其主人去窑台茶馆，总站笼中的“凤凰台”上振羽高歌，令群鸟“羞口”自愧弗如。以玩乐而负盛名的同仁堂乐十三得知后，欲出一千大洋购之，殊不知金氏爱鸟远甚于乐氏，以“君子勿夺人之美”一语，谢绝此事，一时传为佳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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