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节送粽子,八月节送苹果、葡萄、鸭儿梨,过年送苹果、橘子,都可以打蒲包。什么叫蒲包呢?简单说,就像现在的塑料食品袋一样,是用做包装食品的。店铺用蒲草编成八开报纸大小长方形的片子,四个角呈圆弧形,一大叠,一大叠地放在那里备用。顾客来了,拿一张过来,四个角一折,成一长方形箩。如有鲜荷叶,里面再垫上一张鲜荷叶。称罢,3斤苹果、2斤鸭儿梨,红的苹果,黄的鸭儿梨,衬在绿色的鲜荷叶上,要多美,有多美,这就是当年北京人的生活艺术。放好之后,再盖一张荷叶,荷叶上再盖一张印着字号的商标,商标为红纸黑字,也有红纸金字的。版式为屋脊长方,文字则一行横的,三行竖的;横的大多是“京都”二字,竖的中间一行是店名,如“宏兴果局”等等。右面一栏小字:“开设南闹市口路东,认明冲天招牌便是。”全部放盖好之后,再用染成梅红色的单股麻绳一捆,拴上提梁,鼓鼓囊囊,又好看,又实惠。拿起算盘噼啪一打……你付钱吧,付完钱,就可提着蒲包喜气洋洋地投亲访友去了。
这就叫“蒲包”。尤其是女眷出门,大婶带着二丫头看三姨去,老太太看白头发义妹去,三姑奶奶看四舅母去,亲上作亲,亲上串亲,东一门子,西一门子,正像大观园中王熙凤所说:“这中间连着四五门子亲呢。即使一般人家,女眷们串来串去,也有不少来往。平常你来看我,我去看你,还则罢了;大节下的,怎么好空着手去呢?”最普通的,就是提上一个“蒲包”。因此,几十年前,“蒲包”在北京话中,已经是礼品的代名词了。
打蒲包都是些“水货”,本来就不值多少钱,一般都是五斤来重。但是寻常百姓家,大多日子并不那么宽裕,人情来往,固然少不了,但也不能不精打细算。这样就把蒲包打得虚些,三斤水果,也可打个像样的蒲包,可能省些钱。北京人送礼还讲究几色,稍有余力,单送一个蒲包,便觉得拿不出手。除蒲包外,再配送一盒点心。五月节,配上一盒玫瑰五毒饼;八月节,配上一盒自来红、自来白;过年,配上一盒密供,花不了多少钱,就可变成双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