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画北派青绿山水正宗首座溥心畬已过世多年,偶于友人处见其画幅,想起曩昔在京华时闻知他的一些轶事。
他名儒,心畬是字,别号西山逸士,书画常用“旧王孙”署名和印章,是清道光宣宗皇帝曾孙,恭亲王奕訢之孙,载滢贝勒的次子。其嫡母为马佳太夫人,其本生母为项太夫人。史弟共三人,异母兄恭亲王溥伟,同母弟溥德。溥家住什刹海恭王府多年,30年代末,将府第售与天主教堂,迁居西郊颐和园介寿堂。
心畬早年环境优越,学习中外文化,得天独厚,曾遍游南北名山大川,向国内外不同绘画流派名家师友习画,观览过清王朝内府珍藏的历代名家书画,因而其画作兼收并蓄,名噪中外。他的作品既有继承,又有创新。造诣之深,为海内外艺坛所公认。
心畬事母至孝,“七七”事变前后,项太夫人病逝,为了表达哀思,他在项太夫人棺盖及前后左右四周围用蝇头小楷精心写满金书经文。当是有外人前往吊唁,叹为稀有之文化珍品。
40年代前言,心畬居颐和园时,一心写画,很少外出。当时北京第一中学校长杨荫庆之女曾从他学画,两家有些过从。据说心畬喜食海参熊掌等山珍海味,很少吃粮食。平日理发由当年北京绰号“烫发杨”之杨凌风专理,每次派车进城接杨到颐和园为之理发。家有侍妾李雀屏,聪颖秀丽,颇得他喜爱,常教以诗画。40年代中期,心畬的夫人病故,即以雀屏为继室。后来外间多知溥的继室崔屏,实为雀屏之改称。
日伪时期,他曾为友人写条幅,文为“云散西寒月,清秋万里情。桑乾飞百练,不见范阳城。大漠殊风雨,神州尚甲兵。望山连易水,慷慨吊荆卿。”当时百姓处于敌寇铁蹄下,心畬有此诗句,亦属有心人矣。
1947年,心畬挈雀屏及女儿共三人南去宁杭等地游览。后来据说他在杭居住处的一名交际人员偕雀屏母女潜逃来港。这一家庭巨变,对年将花甲的心畬来说,确是难以忍受的痛苦,他只好跟踪追找,求得珠还合浦。据说临行前,赠给友人诗句,有“孤云飞不定,落叶去远踪”。隐寓他无可奈何的徬徨心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