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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0年09月14日 星期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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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南“铁门”小掌故



  南宋诗人范石湖的名句:“纵有千年铁门限,终须一个土馒头。”门限即门槛,也就是北京俗称的门坎。铁制的门坎,喻其极坚固;但即使有千年不破的铁门坎,终究阻挡不了死神。上句是下句的衬托,说明人寿千年,最后仍免不了一死。诗是警句,也是真理。

  北京宣武门外骡马市大街头有一条铁门胡同,南北向,北口是西草厂,南口是大街。胡同以“铁门”命名,别致而又旷达,一扫世俗忌讳扭捏作势之态,颇有嬉笑怒骂,游戏人间的味道。

  由嬉笑怒骂联想到这条铁门胡同里和“笑”字有关的两则文坛小掌故:一个是享寿大年的名作家苏州包天笑先生,民国初年曾在铁门胡同小住数月;一个是本世纪二三十年代时的民间文艺团体“笑社”就设在此巷。

  包先生名公毅,字朗孙,天笑是其笔名,郑逸梅先生以为取《神异经》“天为之笑”之语。包翁早岁以文名蜚声宇内,百年大寿,著作等身。民初北洋政府时期,北上京师作汗漫游,曾租住铁门胡同内民房。包翁晚年写有《钏影楼回忆录》,其中《铁门小住》一篇,记下了铁门住房的格局,以为胡同是仿上海里弄式的,房子则仍是京式小四合院,北屋三间,南屋两间,东西各两小间,门口一间门房。笔者年前再赴春明,漫步铁门小巷,自南而北,看不出一点上海里弄式样,窃以包翁所记或是笔误。及至行至北头路东,有一条东西向的小巷,名宏业里,路北有六七个门,街门同一式样,门内都是相同的小四合房,恍然大悟,始知包翁昔年所赁之房应即宏业里。三十年代初出版的《燕都丛考》,没有著录宏业里。盖宏业里是新辟的小巷,包翁居住时尚沿用铁门旧称,其正式命名,当在三十年代以后。

  二三十年代之际,北京有一个名叫“笑社”的民间文艺团体,社址就在铁门胡同南口路东的跨院内,跨院门口有一副木制楹联,文曰:“此地在城如在野;斯人非佛亦非仙。”系篆刻名家潞河张瘦梅(志鱼)所摹刻。笑社宗旨是寓嬉笑怒骂于文章,亦庄亦谐,讽刺时事,揭露积弊,意在振聋发聩。史学家张次溪、老报人成扶平、剧作家景孤血诸先生,皆社中成员。成员的作品大多发表在邵飘萍先生主办的京报副刊。京报馆址在骡马市大街路北魏染胡同,距铁门极近,两社同仁常有文酒之会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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