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,为魔作伥
2002年11月21日中午,资江大堤益阳市千家洲乡升船机堤段,7名便衣民警向一辆的士车围拢,车内,4名毒贩束手就擒。被擒的4人中,一名叫曹红梅的女人,被突然出现在自己脚边的一包重约28克的毒品惊得目瞪口呆。事后调查得知,这包毒品是她的情夫、团伙主要成员李怀玉情急之下丢在她脚下的。
在看守所中,曹红梅终于落下了悔恨的泪水。虽然自知难逃法律重责,但她对牵累自己“下水”的李怀玉仍一往情深。她甚至一度真情流露地说,只要李不被判极刑,她仍等他“出来”。
虽已年满33岁且身陷囹圄,个子高挑的曹红梅仍显出几分风姿。她其实有过幸福的家庭。
曹红梅的娘家在益阳市赫山区千家洲乡。1989年,经媒人撮合,曹远嫁常德市某包装厂工人周某为妻,婚后,即被招工到包装厂上班。1991年,曹生下宝贝女儿婷婷,一家三口日子过得挺开心的。
1996年,包装厂生意滑坡,夫妻俩于是决定自谋出路。当年下半年,他们远走深圳,开了一间美容店。那段日子里,两人整日忙忙碌碌,生意做得十分顺畅。也许是头遭出门在外思念家乡,1999年底,他们卖掉美容店回到常德。
回家后,两人时常做些小生意补贴家用,日子过得也算安乐。但到2001年上半年,周某时常外出不归,两人为此吵闹不休。下半年,这种吵闹升级为闹离婚,性情刚烈的曹红梅一气之下,带着女儿婷婷回了益阳娘家。
与曹红梅交谈,第一个印象是,这是一个美丽而精明的女人。据曹自己说,她最讨厌吸毒人员,以前在深圳开店时,遇到吸毒的客人从不搭理。为何时隔两三年,她竟会交上一个吸毒贩毒的男友,且自己也染上毒瘾成为毒贩呢?这恐怕是她精明的脑壳永远都想不透的。
1月2日下午,记者与曹红梅对坐在益阳市第二看守所的会见室里。记者问她,当时她赌气回益阳后,如果她的丈夫能赶过来好言相劝,他们是否会重归于好,她是否还会与李怀玉结下这段孽缘呢?回答记者的,是长久的沉默和无言的啜泣。
2001年7月,在益阳市城区的一家舞厅,伤心而落寞的曹红梅认识了益阳市资阳区张家塞人李怀玉。李是个其貌不扬的胖子,但他对曹表现得很体贴,且出手很大方。2002年3月,李与曹到深圳玩了将近一个月。4月,两个人开始住到一块儿。当时李的妻子在益阳市城区桃花仑一带摆麻辣烫摊子,李和曹姘居后,两人分别着手各自的离婚事宜。
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后,曹红梅逐渐发现李怀玉染有严重的毒瘾且干着贩毒的勾当。但此时曹已情不能已,毒品在她眼中也不再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。2002年5月,爱女婷婷患上慢性肾炎,入院治疗后病情仍反复不定,这使曹红梅十分心焦。7月,她开始尝试毒品。当面对记者时,曹承认“吸毒是一种最愚蠢的麻醉自己的方式”。但当时这种方式使她很“舒服”,“因为晚上可以好好睡一觉”。到10月,曹已经发展到每天要吸4到5次,需将近1克毒品。
由吸毒而至贩毒的升级,曹红梅是在不经意中完成的。2002年10月中旬的一天,一名吸毒者拨打李怀玉的手机要“货”。李怀玉借口自己太胖走路吃力,叫曹红梅替他跑一趟,曹不假思索地答应并完成了这次交易。
有了第一次,第二次便顺理成章了。此后,李怀玉便经常把毒品交给曹红梅去交易。经公安调查并初步认定,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里,经曹红梅手中发售出去的毒品多达100多克。卖毒品得的钱她都交给了李怀玉,因为反正她是“和他在一起吃住,(在)一起生活”的。
在三名女人中,曹红梅并不是最令人惋惜的一个,但她无疑跌得最深,不论是在情感世界还是犯罪的界域里。当采访结束时,她再三请记者捎话给12岁的女儿,要她好好读书,好好做人,长大了做个有前途的人。
她,出卖肉体满足毒瘾
毒贩蔡青山参与贩毒完全是为了满足自己频繁发作的毒瘾。
1995年,蔡的丈夫因犯故意杀人罪被枪决,给她留下了一对女儿。对她而言,生活如同一个沉重的负担,加上不久她又染上毒瘾,更是雪上添霜。单是2001年,她就有9个月的时间是在戒毒所度过的,但是她身上的毒魔仍未被驱走。
2002年9月19日,一个姓李的女人介绍她与毒贩刘新平(已捕)认识,并且三个人还在蔡青山家里分吸了刘带来的白粉。此后,刘新平多次到蔡家与其发生关系,然后拿出白粉一起吸食。刘还交待她,如果有朋友要“货”,只管打他的电话。
2002年10月上旬,一个叫“英子”的女孩问蔡青山有没有“路子”搞到毒品,她欣然允诺,随即拨打刘新平的手机。然后,她带着英子在益阳市城区赫山外贸路口,找刘买了2克毒品。自此以后,蔡青山的许多熟人都找她拿货,有时蔡仅向他们提供刘新平的联系号码,有时则干脆代收“货款”,单独找刘“拿货”。
蔡青山属于那种典型的贪小利的女人,当她主要以介绍交易的方式参与贩毒时,她也仅能贪得一些小便宜。据蔡自己交待,她参与贩毒的第一原动力是因为刘新平曾对她讲,如果介绍别人到他手中买毒,他不会亏待她,而刘也确实给过一些小钱给她。更令人好笑的是,当许多人找她“帮忙”买毒时,她竟然还觉得自己很有面子!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,每次她帮别人“拿”到毒品后,这些人都会免费请她吸食,以示感谢。
可悲的是,蔡青山虽也算得上刘新平的情人,但她却只晓得刘的一个绰号和一个手机号码,对他的真名和家庭住址竟一概不知。当刘的手机关机后,蔡还必须通过刘的女朋友“娟宝”,才找得到他。
蔡青山落网后,公安部门经调查初步认定,蔡青山参与贩卖毒品31克。蔡的犯罪经历再次印证了一个古老的真理:见小利而忘大义者,必定会付出昂贵的代价。
她,迷糊犯下重罪
与同案另8名毒贩相比,小名叫“娟宝”的陈晓(化名)显得十分单纯。落网后,她毫无保留地交待了自己的罪行:在仅仅两天的时间里,陈晓与找她拿货的毒贩频繁交易,卖出去41克毒品。最后一次交易10克毒品时,她在交易现场被缉毒民警抓获。
长相清秀的陈晓,今年才21岁。1997年初中毕业后,陈晓在亲戚的介绍下,进入海南省某大酒店打工。在一年多的时间里,生性聪明的她由服务员升至领班,积累了一些管理经验。1999年底回到益阳后,她先后辗转在城区的一些酒店做领班,手下曾管过20多名服务员,月薪有1000多元。
依照陈晓的发展势头,她的前景应该是十分看好的。然而,一切都在认识毒贩刘新平后改变了。早在2000年,陈晓交了一个在广告公司上班的男友,但他喝酒、打牌样样都来,两人时常吵架。陈晓与他断交后,曾发誓不再找男朋友了。
2002年6月初,陈晓在市城区百花舞厅认识了刘新平。此后,刘新平频频约她出来玩、吃夜宵。“除了有吸毒的恶习外,他人还是蛮好的,而且还很孝顺。”这是陈晓对大自己整整16岁的刘新平的评价。
认识刘新平以后,陈晓放弃了酒店的工作。7月份,她与一个女友合伙开了一间服装店。陈晓劝刘新平戒毒,刘总是满口答应,但每次推托说要等吸完手头毒品再戒不迟。
8月,陈晓发现刘在贩毒,这对陈晓的打击很大。她劝说刘新平一起到岳阳开饭店。刘新平也满口答应,就是不见行动。
10月21日,刘新平用陈晓的身份证在工商银行开办了一个户头,存折上显示的金额一直为5000元。
11月23日下午4点,刘新平在市第三人民医院附近的一条小巷里,被禁毒民警捉拿归案。此后,陈晓多次拨打他的电话不通,她不知刘此时已落网。她打开自己的背包时,却意外地发现里面多了53克毒品。她意识到这是刘放的,竟背着包满益阳城地寻找刘新平。
11月23日晚上,毒贩蔡青山拨打陈晓手机找刘新平,顺口问她手中有没有“货”。陈晓说“有”。蔡即要陈“发货”,陈一口回绝。次日上午9点,蔡又拨打陈晓手机,缠着要货。这一次,陈晓答应了。在市城区赫山外贸路口,陈与蔡交易了2克毒品,并收下了550元毒资。此后,蔡又多次找陈买“货”,到25日下午,陈晓已经出手41克毒品。
11月26日上午10点,陈晓揣着10克毒品在交易现场被民警逮个正着。
由苦口婆心劝男友戒毒到自己成为毒贩,发生在陈晓身上的这个巨变令所有人都感到突然。然而陈晓在述说自己拎起背包出售毒品的犯罪经历时,语气却异样地平静。
她说,当她发现包中的毒品时,她曾想过扔掉或交给公安两种方案,但她马上意识到,这么多毒品肯定值一大笔钱,扔掉的话,刘新平肯定不会善罢干休;而把毒品交给公安,则等于把刘新平送进牢房,她更是想都不敢想。她幼稚地认为,“最好的办法是把这些令人恐惧的东西变成钱,等刘新平‘回来’后,还给他。”
当她被抓时,这些毒资绝大部分仍原封未动。律师到看守所与她见面时,她第一句话就是问: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?当得知自己可能因贩毒被判10年以上徒刑时,她恸然大哭。然而此时回应她的,只有冰冷的高墙。
一个令陈晓始料不及的情况是,随着侦破工作的深入,民警们发现以陈晓身份证开的账户内金额远不止存折上标明的5000元。
民警还初步证实,这些钱大部分是刘新平的贩毒资金。可见,从一开始,陈晓就扮演着一个被欺骗、被利用的角色。
(文章原载于1月15日《今日女报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