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| 新闻大观 | 中新财经 | 中新影视 | 中新图片 | 台湾频道 | 华人世界 | 中新专稿 | 图文专稿 | 中新出版 | 中新专著 | 供稿服务 |
|
1973年的“高考” 2001年12月06日 15:23
声明:本版文章之版权属于原作者及原刊载媒体,如转载请与原刊载媒体联系,谢谢合作。 全面恢复高考,自然是1977年。但早在1973年,全国就搞了一次考试入学,随后即被“反击右倾翻案风”扼杀了。我经历了全过程,并成为了“工农兵学员”。后来不少人忌讳谈自己的那段经历,我倒想写写,让更多的人知道那些往事。 那时我已经在燕山农村插队近五年了。返城回天津比登天还难,参军入伍政审不合格,选调当工人当售货员也没机会。知青中一部原是社会青年的,因年龄较大,开始搞对象准备彻底安家了。我们一大批直接从学校来的,仍苦苦坚持,等待机会。我在知青中表现不错,又常给公社和县安置办写些材料,便有好人相助,要推荐我上大学。1972年春节,我回家过年,公社发来电报,让我速到县城体检。正月初五大雪满天,我乘火车到滦县,欲乘班车北上过冷口去县城。无奈山道雪太大,班车停运。那初六就是上班的日子,许多人被困在那里。过了一天雪停了,汽车站发一辆大卡车探路,危险很大,我说就是明知道翻沟里去,我也要坐。一路上山高路滑,冷风刺骨,其艰险自不言说,好在安全抵达,准时参加体检。我仔细看,参加体检200多人,只有我一个知青。往下就是等待,山村偏僻得要与世隔绝了,直到7月一天,我和几个社员正给全村的猪打预防针,才听到消息,批准上学的都走了好几个月了(那年是春季入学),你政审有些麻烦,没被录取。我欲哭无泪,一腔怒火都撒在猪身上,专拣大个的摔倒按住,不料一口大公猪把我甩了个跟头,脑袋碰在石墙上,淌了不少血,好悲壮的样子。我知道,凭着推荐上大学,我永远也去不了。 1973年终于让我们看到希望,邓小平同志复出,要恢复高考。农村中许多干部(大队、公社、县里)子弟对考试明显发怵,我们知青则欢呼起来。那年春节在天津,我们就找了许多老初中高中课本看。有的人还打算在家里一直复习到考试前,但县里发了通知,参加高考仍需大队公社批准,凡耽误劳动者一律不批。简直是一道金牌,让我们早早带着书返回乡下。从那年开春直到盛夏,我们熬得好艰苦,白天下地劳动,晚上复习功课。遇到不懂的,就得到十来里地之外的公社中学去请教。常常是顶着星星去,再回到村里,下地的钟声就响了。 终于熬到了快要考试的日子,公社却只批准我们大队去一个人。同学们把名额给了我,我对大家当面保证,我只考这一回,下一回绝不参加。此时,大队书记来找我谈话,说公社要从知青中提拔一名副书记,如果你同意,马上就发展你入党,再调公社去。这可是莫大的机遇,有点一步登天了。我摇摇头说,我想上学。支书说一旦考不上呢。我说那我宁愿回来种地,种一辈子地。支书晃晃脑袋说你呀你呀,有你后悔的那一天。 我背个书包去了百里外的县城,找个熟人家借住,然后就去参考。考生在招待所集中,列队奔县中学,几百人头顶火辣辣的日头,走在黄土和沙子铺成的大路上,脚下一片哗哗声。我的心揪到了一起,我知道这是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了,我的父母,我的同学还有我的乡亲们,都盼着我成功。我的眼泪要淌下来,因为我还明白,如果没有这次考试,我是不会走在这个队伍里的…… 每天考一门,语文数学物理,连着考了三天。知青去了40多人,我考了第一名。正当我们在县里盘桓等待时,高音喇叭里传出“白卷先生”的报道,我们知青差点用砖头砸了喇叭,齐骂你这个家伙,你要把我们全毁了呀! 我们找到县安办,亮出我们的工分册,表明我们是一直坚持劳动的,不能把我们的考试成绩给否了。县安办的领导很同情,说既然考了,当然就要以分数为主,否则,论推荐,你们知青没人能上了学。后来,据说录取标准就有所变化,有人要把知青和其他考生混在一起推荐。但也仍有人坚持要单独给知青一些名额。最终的结果,知青中只有我们三个被录取了,而我明显的是靠成绩,事后,招生的老师告诉我,你好悬,人家都贫下中农的子弟。 不管怎么说,我头顶着工农兵学员的名分到了大学。入学第一天,辅导员讲你们的任务是上大学管大学用毛泽东思想改造大学,你们是这儿的主人。很让我们激动了一下。下课了我找到他,说我的行李还在路上,能借我床被子吗。他满口答应。晚上同学们都睡了,我也没见到被子。没法子,我到操场拣了块砖头,垫在书包下当枕头,合衣躺下,我想,千万别把自己想得太高了,混下三年,将来能有个工作,就知足了。这么一想,也就睡着了,直到半个月后,我才盖上被。(何申) 摘自:中华读书报 |
|||
|
新闻大观| | 中新财经| | 中新影视| | 中新图片| | 台湾频道| | 华人世界| | 中新专稿| | 图文专稿| | 中新出版| | 中新专著| | 供稿服务| | 联系我们 |
|
|
本网站所刊载信息,不代表中新社观点。 刊用本网站稿件,务经书面授权。 |